罪惡之花 2
楊鳳深吸了口氣,目光漸漸移到對面屋簷下,天氣冷,融雪結成了一串晶瑩剔透的冰柱子,一個人正踮了腳尖去採那柱子上的冰花。楊鳳成看的有意思,不覺微微笑了一笑。那人卻轉過了頭來:“楊大哥好興致啊。” 這人半面臉容影在屋簷的陰影下,衣服穿得又厚,楊鳳成竟沒看出他是路家參隊的老大路青鋒來。 楊鳳成對路青鋒的為人一向看不入眼。參客和商戶一樣,都要講究個仁義禮信,可路青鋒做事卻全不管這一套。民間傳說人參會走,其實是參客用紅絲線標榜了人參的所有權,卻總有那些不懂規矩的半路打劫。路青鋒挖楊家參隊的牆角不是一次兩次,楊鳳成總念著他年紀輕,不跟他計較。哪料到這路青鋒是個蠟燭脾氣,卻不理他他越燒得難受見楊鳳成不說話,他笑了一聲:“雪下得這麼大,我以為楊大哥是連吃飯的心思都沒有了,沒想你還有心賞雪。” 楊鳳成看他一眼:“路老弟有心情,我又怎麼會沒心情。” 路青鋒仰面打了個哈哈:“我怎麼能跟楊大哥比,我是天生沒心沒肺苦中作樂的人,楊大哥你-----------” 他頓了一頓,微微的笑了:“說起來,楊大哥也有楊大哥的辦法,大不了到杜三爺那兒去哭鼻子。” 楊鳳成只覺得一股怒火直衝頭頂,腦子裡什麼都沒想,走過去迎面就是一腳,路青鋒措手不及,被踹得在地上滾了兩遭,半天才爬起來。 楊鳳成有些戒備的看著他,他拍了拍棉袍上的塵土,卻並沒有還手的意思:“開個玩笑而已,怎麼就惱了呢。” 楊鳳成楞了一會兒,心裡的火氣慢慢消下去,倒覺得有點過意不去:“傷著沒有。” 路青鋒臉上浮起了一抹笑:“肚子疼的厲害。” 楊鳳成淡淡說了聲對不住,路青鋒笑意就更深了。楊鳳成見他神色古怪,懶得理他,轉身進了屋。
楊鳳成卻不跟他們湊熱鬧,看人打了幾圈牌,就說是困了,回客房裡鋪了被子躺下來。楊鳳成雖是土生土長的東北漢子,可這一年的天氣卻非比尋常的冷,冰涼的被子往身上一貼,真跟鑽了冰窖沒什麼兩樣。楊鳳成打著哆嗦,暗罵了一聲娘,翻來覆去,折騰了許久才有了些睡意。 正昏昏沉沉的,在那麼個半睡半醒的當口,卻覺得身上沉得厲害,反手想去推,被人牢牢的壓住了,楊鳳成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,那人的手已從衣襟裡摸上來,楊鳳成大吃了一驚,以為是店裡耐不住寂寞的姑娘,低聲斥責:“別胡鬧!” 那人也不出聲,趁著他初醒乏力,摸進了他的褻褲,一把攥住了他的命根子,楊鳳成疼的一哆嗦,那人在他乳尖上狠狠擰了一把,楊鳳成才有點明白了,這手段,這力道,都絕不是姑娘家會有的,心裡更加煩惡。那人扒了他半邊褻衣下來,在他肩膀上又親又咬。楊鳳成莫名地一陣頭昏,感到對方對頂在自己臀間堅硬灼熱的傢伙,狠了一狠心,猛的用力一攥,那人吃痛,卻低低的笑了起來:“楊大哥好熱情啊。” 楊鳳成週身汗毛倒立,趁這會兒功夫,反身將他掀翻在地上。楊鳳成與路青鋒身量並不相上下,手腳一得了空閒,按緊了他就是一頓猛揍。 路青鋒也不還手,抱著頭四下裡閃躲。客棧牆皮薄,屋裡這一鬧,周圍人全聽得見,紛紛趕過來,看這兩個人揪打成一團,也不知道是怎麼個意思 ,攔的攔,拉的拉,好說歹說總算把兩人給勸開了。 楊鳳成轟了人們出去,在床上呆坐了一會兒,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,站起身走到牆邊,雙手扎進結了一層薄冰的銅盆裡,用盡了全身力氣搓洗,直到掌心手背都刺痛不已,他才扶住盆沿,怔怔的盯著淺灰色的牆皮。 天似乎是更冷了,他微微的寒顫著,心裡一陣作嘔,猛的推開了窗子,想讓自己清醒些,卻止不住喉頭的厭惡,終於哇的一聲吐了出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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